浅谈古代经典的阅读方法(一)
当日因来后槽看马,只见空地上一个后生脱膊着,刺着一身青龙,银盘也似一个面皮,约有十八九岁,拿条棒在那里使。王进看了半晌,不觉失 口道:“这棒也使得好了。只是有破绽,赢不得真好汉。”
——《水浒传》第二回
高亨先生是著名的古文字学专家,在先秦文化史领域更是创获良多。他早年求学于清华大学之时,曾师从梁启超、王国维等“大师级”学者。据说,其毕业之际,曾得梁启超所赠之对联,曰:“读书要最识家法,行事不须同俗人。”
(一)还原情境
某种意义上讲,还原古代经典的情境、语境,是正确解读这些经典时,首先要涉及到的内容。
例一: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于予与何诛?”
——《论语·公冶长》
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论语·先进》
宰我问于孔子曰:“昔者吾闻诸荣伊曰:‘黄帝三百年。’请问黄帝者,人也,抑非人也,何以能至三百年乎?” 孔子曰:“禹、汤、文、武、周公,不可胜以观也, 而上世黄帝之问,将谓先生难言乎。” 宰我曰:“上世之传,隐微之说,卒采之辩,暗忽之意,非君子之道者,则予之问也固矣。”…… 宰我曰:“请问帝颛顼。”孔子曰:“五帝用说,三王有度。汝欲一日遍闻远古之说,躁哉予也!”宰我曰:“昔予也闻诸夫子曰:‘小子毋或宿。’故敢问。”
——《孔子家语·五帝德》
昼寝之恶也,小恶也;朽木粪土,败毁不可复成之物,大恶也。责小过以大恶,安能服人?使宰我性不善,如朽木粪土,不宜得入孔子之门,序在四科之列。使性善,孔子恶之,恶之太甚,过也。“人之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孔子疾宰予,可谓甚矣!
——《论衡·问孔》
例二:
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师也辟”者,子张才过人,失在邪辟文过也),由也喭。
——《论语·先进》
颛孙师,陈人,字子张。少孔子四十八岁。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论语·先进》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论语·子张》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
——《论语·尧曰》
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论语·子张》
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戹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
——《史记·游侠列传》
首先,我们要确定,文本关注的那个社会的问题是什么,或者说,那个社会中令人生疑的问题是什么。……(其次)你必须理解,想要处理这些问题的那些著作家在推进其论证时所能够诉诸的思想资源。
——昆廷·斯金纳
(1 ) 知 人 论 事
例一:
夫为史之要有三:一曰事实,二曰褒贬,三曰文采。有是事而如是书,斯谓事实。因事实而寓惩劝,斯谓褒贬。事实褒贬既得矣,必资文采以行之,夫然后成史。至于事得其实矣,而褒贬、文采则阙焉,虽未能成书,犹不失为史之意。若乃事实未明,而徒以褒贬、文采为事,则是既不成书,而又失为史之意矣。
——吴缜《新唐书纠缪》
例二:
其是非颇缪于圣人,论大道而先黄、老而后六经,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贱贫,此其所蔽也。
——《汉书·司马迁列传》
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庸者笑而应曰:“若为庸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史记·陈涉世家》
处卑贱之位而计不为者,此禽鹿视肉,人面而能彊行者耳。故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讬于无为,此非士之情也。
——《史记·李斯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