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
青主
《我住长江头》这首艺术歌曲最为重要的革新是作者青主从作品的创作上探索中国音乐的民族化,在歌曲的结构和创作技法上更为完善,在旋律线条的写作上采用西方的大小调式与中国传统音乐的调式相结合,不仅表现出中国古诗词的神韵,而且突出了音乐的主题,使得古诗词与旋律的结合更加完美。
一、 歌词分析
艺术歌曲《我住长江头》创作于1930年7月,是作者根据宋代词人李之仪所作“卜算子”谱写的。其寄情古诗词、表达作者内心深处对革命先烈蒙难的哀思。北宋词人李之仪用“卜算子”词牌和民间歌曲清纯质朴的语言歌调抒写了一位女子怀念心上人的一片深情,表现出其对爱情的期望和忠贞不渝。作者在用抒情而优美的音乐表现出原词意境的同时,又寄寓了这首词更深一层的含义:对过去战斗岁月和殉难战友的深沉思念,透露出对美好明天的无限向往。
二、 曲调分析
歌曲的结构性质即此曲为带有前奏的复二部曲式。这首词共有8句,前4句是叙事,后4句是抒情。具体分析如下:第1—4小节是乐曲的前奏,音乐在调性上采用G大调,但是旋律的音调听起来好似中国民族调式中的D宫五声调式,这说明作者有意识地突出东方的色彩,避免音乐风格的过分西方化,表现出作者有意识地将西方的作曲技法与中国传统调式相结合,开创一条中西相结合的音乐道路。和声单纯简单,具有自然调式的色彩和民族的风味,自由舒畅而富于浪漫气息。作者在作品的结构设置上安排了反复的唱咏,深化歌曲的主题,爱情的倾诉更为迫切,与古诗词的韵味也就更加贴合,使得古诗词与音乐的融合更加自然。全曲第7、8句将音乐推向高潮,然后又由高至低跌起伏,流动的分解音型转至左手,上声部在密集的柱式和弦音乐 表现出女子对爱情坚贞不渝的精神内涵。
第一部分(第5—20小节)作者运用的是中国典型的起承转合结构。起句是第5—8小节,承接句是第9—12小节,转句是第13—16小节,合是第17—20小节。歌曲每一个字都是三拍,且每句句尾处都出现了一个上行或下行的拖拍,使得音乐听起来具有中国古诗词的韵味,完美展现古诗词神韵,使诗词与音乐融为一体。到第18、19小节,出现了重属和弦,乐曲由G大调离调到了D大调。
第二部分(第21—68小节)可分为三个乐段,是对词的下半句的连续反复,继而把乐曲旋律和音乐的情感推向了高潮:首先,第一乐段(第21—36小节),在和声安排上,出现了减减七和弦,增强了音乐的旋律色彩,推动了音乐的发展。第二乐段(第37—52小节),与前面第一个乐段相比,在歌词“此水几时休”处的“几”字,作者使用了大小七和弦,渲染了和声效果,使得曲调更加委婉动听。第二乐段与第三乐段(第53—68小节)延续同样的音乐素材,将歌曲的旋律推向高潮。
三、 伴奏分析
作者在这首乐曲伴奏的安排上,为了表现女子思念心上人的深情,运用了两种类型的伴奏织体。
从第1—28小节,右手的伴奏采用连续的十六分音符的分解 和弦,并且每一个音型的开头都有一个十六分音符的休止符,左 手伴奏是连续不断的符点四分音符的变化。在左右手音乐的伴奏 下,犹如竖琴在拨动着音弦,生动形象地描绘出了江水流动的意 境和思念心上人的绵绵情思。作者安排的这种伴奏音型充分借鉴 了舒伯特的艺术歌曲《纺车旁的玛格丽特》,说明作者在歌曲的 创作中深受德奥艺术歌曲的影响。
第29—34小节的伴奏织体发生了改变,由开头在右手上流动的分解和弦运用到了左手上,并且没有十六分音符的休止符的出现,伴随着右手是连续不断的和弦,将音乐推向了高潮,表现出女子对爱情的忠贞和坚定不移。第33、34小节处,作者使用连续的八度音程代替了前面左手的分解和弦,右手是按照旋律安排 的和弦。第35、36小节的乐段连接处,右手的伴奏又回到了开头的带有休止符的分解和弦。艺术歌曲《我住长江头》是一首女高音独唱曲,音乐旋律优美,感情真挚,其是中西方音乐结合的完美产物。作者在调式的运用上采用了中国传统的五声民族调式与西洋大小调式相结合;在钢琴伴奏的配置上,借鉴了西方浪漫主义音乐和德奥艺术歌曲 的影响,注重钢琴对音乐旋律与声乐的烘托和内心情感的表现; 在词与曲的结合上,强调中国古诗词声韵与西方音乐的完美融 合,生动形象地刻画出女子思念心上人的一片真挚情感。